鳳林關里水東流,白草黃榆六十秋。
邊將皆承主恩澤,無人解道取涼州。
這首名《涼州詞》的詩是唐朝著名詩人張籍在唐敬宗寶利元年(825年)到陷于吐蕃的鳳林關,看到黃河之水依舊日夜東流去,而鳳林關一帶已被吐蕃占據60多年,交通堵塞,邊將無能為力,到處一片蕭條景象,即興賦下此詩。
鳳林關,唐太宗貞觀十一年(637年)置,為唐開元七下關之一,在今積石山縣安集鄉紅路嶺村安家坪麓的“閻王砭”下。高約7米的“閻王砭”石壁上原鐫有“鳳林關”三個大字,字旁鑿有當年修建關隘時的樁眼,河邊殘存石塊壘砌的墻垣。1958年修“英雄渠”時被毀,現關址被劉家峽水庫淹沒。鳳林關設在深邃幽深、峭壁千仞的寺溝峽黃河南岸,下臨黃河深淵,上懸千仞峭壁,背山面水,北控黃河,東拒關口,是古絲綢之路和唐蕃古道上的重要關口。它的對面是始建于西秦、距今有約1600年歷史的著名的炳靈寺石窟,關南約4公里是鳳林山(今稱五女峰),五巒俱峙,相傳昔有鳳鳥飛游五峰,山下是鳳林川、鳳林縣,故關名也稱“鳳林”。《辭海》載:“鳳林,古地名,在甘肅臨夏西北有鳳林關”。《唐書》云:“河州有鳳林關”。成書于民國時期的《續修導河縣志》載:“鳳林關在縣北60里寺溝峽南,遺跡尚存”。在鳳林川的唵歌集,西魏、北周、唐、宋、元、明等朝先后設置縣城,成為河州境內絲綢之路上的重鎮,促進了東西方和中原與塞外政治、經濟、文化的交流。西魏文帝大統十二年(546年)刺史楊寬于河南鳳林川置鳳林縣。北周時州地屬枹罕郡,轄枹罕、鳳林、大夏三縣。唐貞觀七年(633年)在唵歌集筑城置鳳林縣。唐高宗儀鳳元年(676年)鳳林縣西移至安家觀(今安集鄉政府一帶),更名安鄉縣。唐玄宗天寶元年(742年)安鄉縣又移至唵歌集,復名為鳳林縣,改河州為安鄉郡。至宋代,鳳林縣更名為安鄉縣,始稱安鄉古城,元、明均設安鄉縣。唵歌集一帶土壤肥沃,物產豐富,商賈云集,集市繁華,為鳳林、安鄉縣的發展及鳳林關的戍守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,鳳林關由此也顯得異常重要。
鳳林關是絲綢之路和唐蕃古道的孔道和唐、宋鎮守河隴地區的關防要塞。故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。鳳林關既有“金術綺繡,問題往來,道路相望,歡好不絕”、“歲時往復,信使相望”的繁榮景象。從唐太宗貞觀八年(634年)至唐武宗會昌六年(846年)的二百余年間,唐蕃頻繁通使達190余次,幾乎每年都有使節往來,這在炳靈寺石窟的唐《靈巖寺記》中有明確記載。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的聯姻是唐蕃關系史上的一座豐碑。唐貞觀十五年(641年)唐太宗養女文成公主嫁松贊干布,朝廷派江夏王李道宗護送,過鳳林關渡過黃河,在炳靈寺拜佛參社會,經青海入藏到邏些(今拉薩)與松贊干布完婚。從641年聯姻到松贊干布去世(650年)的十年間,唐蕃之間不僅沒有發生戰爭,而且一直友好往來。吐蕃每年都派遣使臣到長安進貢,貢獻方物,唐朝也一直派使臣去吐蕃,促進了政治上、經濟上、文化上、宗教上的廣泛交流。當時使節、工匠、客商、學子、宗教徒大都經河州、過鳳林關渡過黃河,經炳靈寺。客商往來,貨運塞途,信使絡繹,行旅云集。松贊干布死后,吐蕃與唐朝曾一度在青海發生戰爭。
唐中宗神龍元年(705年)三月,吐蕃遣其大臣悉薰熱到唐朝進貢,跟唐修好,并請求“以重禮厚聘公主。”景云元年(710年)唐應吐蕃贊普之請求把金城公主嫁給贊普尺帶珠丹,并把河源九曲之地(今青海海南、黃南、民和南部和甘肅永靖縣川城一帶)賜給吐蕃,作為金城公主的“湯沐邑”,由公主收其賦稅,以供個人奉養。唐派御史大夫鄭維忠與詩人周利用同送金城公主適蕃,他們經河州,過鳳林關渡過黃河經青海到拉薩。開元十九年(731年)唐玄宗派遣御史大夫、鴻臚卿崔琳率71人使團過鳳林關報聘(回訪)吐蕃。崔琳將此事刻碑銘記于靈巖寺(即炳靈寺)。同年,金城公主派使者向唐廷請《毛詩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左傳》、《文選》,唐玄宗命秘書省各抄一部送去,使中原文化典籍在吐蕃傳播。
鳳林關也有很長時間的戰爭時期。唐代宗寶應元年(762年)吐蕃將尚野息、尚悉息東贊率大軍克鳳林關,攻占河州全境。代宗大歷二年(767年)唐和蕃使、戶部尚書薛景仙自吐蕃回唐,吐蕃首相論泣陵隨景仙入唐,奏贊普請以河州鳳林關為界無果,從這點說明了鳳林關位置的重要。唐武宗會昌六年(846年)至玄宗大中十三年(859年)吐蕃發生內亂,連年內戰,造成河湟千里內寂無人煙之慘狀,鳳林關內外一片凋弊。大中十一年(857年)十月,河、渭二州吐蕃酋長尚延心降唐,唐朝收復了鳳林關,河隴地區又為唐朝所有。唐特敕贈進土及第、官工部侍郎秦韜玉的《塞下》詩描述了當時鳳林關內外被戰亂造成的慘狀:“到處人皆著戰袍,麾旗風緊馬蹄勞。黑山霜重弓漆硬,青冢沙平月更高。大野幾重開雪嶺,長河無限舊云濤。鳳林關外皆唐土,何日陳兵戍不毛”。
宋朝建國后,吐蕃唃廝啰政權強大,一度控制河湟地。直到宋神宗熙寧六年(1073年)河州才重歸中原王朝版圖。宋哲宗元符二年(1099年)九月,宋王瞻以步騎萬人攻入唃廝啰青唐城,亂殺無辜,激起當地各部族暴動,圍攻青唐、邈川(今樂都)等城,夏人也以10萬眾來援助他們,斷炳靈寺浮橋,燒星章峽棧道,宋派苗履由蘭州、姚雄由河州率所部同時馳援,才解了圍。隨著炳靈寺橋的焚毀,鳳林關從此銷聲匿跡。元符二年(1099年)一座新關重又筑起,它就是安鄉關。安鄉關址在今安集鄉三坪村地黃河南岸。《宋史卷·地理》云:“安鄉關,舊城橋關,元符三年(1100年)賜名,東至京玉關界40里,西至臨灘堡40里,南至河州界35里,北至安川堡15里”。《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》云:“宋置安鄉關”。金時亦為安鄉關。據《宋史·姚雄傳》,元符年間河州知州姚雄與羌酋阿章作戰,在青海東部地區四戰四捷,后又退守河州,并在黃河之濱“筑安鄉關,夾河立堡以護津梁”。
現在的鳳林關已被劉家峽水庫淹沒,也早已失去了關的功能,但由于碧波蕩漾的劉家峽水庫,神奇的黃河石林,著名的炳靈寺石窟及幽深險峻的寺溝峽,瓜果飄香的尕魯坪風光,成為中外游人的旅游勝地。
來源:《積石山史話》
資料來源:積石山保安族東鄉族撒拉族自治縣人民政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