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地標性建筑中的突出代表,長城在全世界已經成為中國的代名詞,成為世界語境的中國符號。
長城曾是我國古代不同歷史時期修建的規模浩大的軍事防御工程。歷朝歷代均修筑了長城,修建目的由諸侯國間的互相防御,轉變為保護農耕地區,調整農耕政權與游牧勢力之間的社會經濟秩序。長城內外是故鄉—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,就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得到強化。
長城之“長”:體量長和歷史長
經國家文物局認定,截至2012年6月,中國歷代長城遺跡總長共有21196.18千米。中國長城因其獨特的歷史、藝術和科學價值,于1987年被整體列入《世界遺產名錄》。中國歷史上修筑過的長城,都是世界遺產的一部分。
世界文化遺產——嘉峪關,它是中國明代萬里長城的西端起點。(高展 攝影)
中國古代為什么要付出這么多的艱辛,持續地建筑和使用長城?修建長城與當時的地理環境有關。東邊和南邊的大海,西面和西南的喜馬拉雅等高山,構成了當時難以逾越的自然屏障。北方雖有荒漠,卻有廣袤的草原相連接。
中國古代文明形成過程中,定居農業形成初期的沖突,主要是不同部落聯盟之間的戰爭。春秋戰國時期各諸侯國之間相互防御的長城,屬于這種性質戰爭的繼續和發展。
戰國時期,有了秦、趙、燕三個諸侯國修建的長城,開始了農耕對游牧的防御。秦漢時期產生并發展起來的萬里長城,作用主要是在農耕文明向北擴展之后,協調農耕和游牧兩種生產生活方式帶來的矛盾和沖突。在古代中國中原地區,農業始終是立國之本,保護農耕就是保護國家命脈。從戰國以來,長城一直肩負著這項使命。
長城的價值,與解決人類面臨的三個基本問題息息相關
在人類社會生活和人類文明的發展過程中,始終面臨三大基本問題:生死存亡、構建文明發展秩序、文明發展和延續。
生死存亡是人類面臨的第一大基本問題。對于長城的修建者來說,不能解決生死存亡,一切都無從談起。長城內外不同民族的利益有大小之分,有輕重之別。但是,與生死存亡相比,任何利益都處于次要位置。這對長城以北的游牧民族亦然,有序化的交流與發展,總體上符合農牧雙方的長遠利益。
文明秩序的構建是人類第二個基本問題。人類有合作發展、尋求雙贏或多贏的愿望,也有為了追求利益而互相排斥、對抗甚至爭斗的事實。長城的存在調整了農耕和游牧民族之間的沖突,減少了雙方發生戰爭的次數,在那個時代部分地解決了文明沖突問題。
文明的發展和延續是人類第三大基本問題。長城自產生之始就伴隨著中華文明的發展。中國作為有著五千多年歷史的文明古國,人民世世代代勞動、生息、繁衍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,保持著幾千年綿延不斷的歷史記載,形成了獨特的文化脈絡與體系。
不同的季節、時間、天氣和光照條件下,長城呈現出各不相同、超乎想象的視覺美感。圖為地椒峁長城。(張珉 攝影)
修建長城不是為打仗,而是為了不打仗
說到長城,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攻打和戍守堅固的城墻,是永不散去的烽火硝煙。其實嚴格地講,長城沿線的絕大部分地方都沒有打過仗,即便是打過仗的地方,絕大部分時間也是不打仗的。長城是預防戰爭的手段。
長城由綿延伸展的一道或多道城墻,一重或多重城堡以及沿長城密布的烽燧、道路、各種附屬設施,巧妙借助天然險阻而構成。長城防御體系以城墻為主線,以關隘為支撐點,點線結合、縱深相貫,每道長城都長達千里甚至更長。
從農耕和游牧民族碰撞與融合的意義上說,長城承載著中國人獨特的情感、獨特的心理追求。人心所向,不想打仗。有了長城,戰爭的數量、戰爭的規模都大幅度地減少了。所以,我們說長城是和平的象征。
長城見證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演進
長城歷史悠久,延綿萬里,見證和參與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發展的歷史進程。長城文化保留在各個時代的記憶、話語和行動中,是長城區域各民族歷史上各種思想文化、觀念形態的總體表征,是先民共同創造并為后人世代繼承發展的文化。
雖然歷史上長城沿線地區的中華民族各成員之間曾發生過矛盾沖突,但這種矛盾和征戰的最終解決,也為各民族共同生存及和諧發展提供了機遇。長城區域的穩定和統一,對中華民族的穩定統一具有重大的支撐作用。
2017年全國少數民族參觀團的各族代表參觀慕田峪長城。(民族畫報記者 娘吉加 攝影)
長城內外各民族在團結融合過程中,不斷強化著對中華文化的認同。不管是魏晉南北朝、遼金統一北方時期,還是元、清統一全國時期,游牧民族與農耕民族進行政治、軍事、經濟和文化互動的過程中,不斷地吸收中原文化,同時,游牧文化中優秀的部分也影響和充實著農耕文化,為中華民族文化的發展作出貢獻。
(原文于2021年1月8日刊發在《中國民族報》,內容有刪減。作者系中國長城學會副會長、燕山大學教授。)
資料來源:民族畫報